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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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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阳明来到了栖凰湾,他走在城内的大街上。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一个个百姓迎面而来,背后的人潮又将他淹没了。他驻足,感叹世事炎凉。

    曾经在这里,王阳明回顾往事――杀五毒子,那两口棺材。双桥四杰贵为灵院学子,因入歧途和尸神派的人鬼混,被叶风赐死。

    这栖凰湾就是心灵的寄托之地,对有些人来说是生命中的旅店,而它却成了有些人的人生终点站。

    王阳明来到了小湖边,湖的对岸是军兵营。碧波如镜,三棵柏树和几株兰花散着芬芳。三座墓碑上放着菊花,三个英雄,王阳明一一祭拜。

    舒傲天和舒扬以及刀不舍的坟堆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

    “大哥哥,你是来献花的吗?”一个稚嫩的童声在背后响起,王阳明嗅到了白菊花的芳香,一只小手从背后抻到了他的面前。

    “我叫糖糖。”

    “小妹妹,糖糖,他们是大英雄,哥哥说得是不是?”王阳明接过花说。

    糖糖抽开手,甩着马尾跑到迎面走来的老人跟前去了。老人驼着背,拄着一只拐杖,头发也已经花白了。

    看见糖糖似乎有些害怕自己,王阳明笑着走上前,帮老人将背上的几块湿漉漉的砖卸下来。

    “我每天都来这儿扫墓,我呀,思量着用砖块给坟堆箍个围子。”老人说。

    “这是我爷爷。”糖糖说。

    老人说:“小伙子,看看湖光山色回去吧。”

    王阳明认真的说:“这个地方是神圣的。”他用脸贴了贴糖糖的脸蛋,说:“哥哥说得对不对呀,糖糖?”

    “哥哥说的对。”

    “糖糖,哥哥名字叫王阳明。以后如果有个叫楚涯的人来到这儿,你就对他说,有个叫王阳明的人在找你。好不好?”

    “好的。”

    老人喃喃道:“楚涯,”他面露沉吟之色,似乎在想事。然后说:“你是楚涯的朋友?”

    王阳明点了点头,问:“他是我的朋友。您认识他?”

    老人说:“两年前他来过我这儿。当时是和刀不舍一起,可最后刀不舍亡了,楚涯走了。”

    王阳明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接着老人坚决要王阳明去他的小面馆坐坐,吃完蛋花面再走。王阳明推辞着说有事儿,就走了。

    军兵营的铁栅栏上用竖板刻写了一副对联:国恨家仇自当刻骨铭心,赤胆忠诚一腔报国热血。横批:扫黑除恶。

    王阳明在大门口观望了一阵,望着一小队一小队的士兵穿行在路上,心里想:“栖凰湾安定了,尸神派铲除了,愿秦国盛世太平。”

    最终,王阳明离开了栖凰湾,走向了玄武灵院。他实在是想不出楚涯还能去哪了,他也累了,想回玄武灵院调整一下状态。

    “只要你活着,再聚首时终有日。”王阳明说,他内心平静,大概算了一下,他寻找楚涯已经有大概四十天了吧。

    ……

    玄武灵院中,王阳明跌跌撞撞的跑过迎客厅那一排楼宇,又跑过大型广场,脚步凌乱的来到山门处。

    这时他已经回到玄武灵院五日了,而现在,他又即将踏上寻找楚涯的道路。

    在他的后面。道真,袁莽,方择,越龙等九人,全部是从青霖镇选拔进入玄武灵院的学员,紧步跟随着他,全部都面露焦虑之色。

    “不要拉我。”王阳明吼道,一把甩开了袁莽拉着他胳膊的手,但那只手像章鱼的触手一样再次缠绕向他的腰。

    王阳明今天才知道,宋江死了,宋玲的哥哥是在沼泽秘境中战亡的。

    王阳明脸色苍白,他想起了楚涯和宋玲之间的爱情,歇斯底里的说:“昨天你们还说宋玲好好的,可是今天我听说,宋玲去了若兰河就再也没有回来。”

    王阳明哽咽着笑出了声,接着说:“上天不公啊。”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像变戏法一样拉出了长长的一道影子。

    唐冰和顾红舞都默然垂泪。宋玲的离开使她们肝肠寸断,“在若兰河边找到了没?”顾红舞问。

    唐冰擦了擦泪水说:“沿河的上游十里,河的下游十里寻遍了,都没找到。”

    “可怜我的玲儿妹,呜呜。”顾红舞蹲下身子哭起来。

    刚来玄武灵院不久,宋玲的爹娘就去世了。现在就连他唯一的亲人,她的哥哥宋江也离开了人世。现在她举目无亲,成了孤儿。

    袁莽用双臂箍着王阳明的腰,“冷静一点。”

    “我如何冷静?”王阳明抽脱不开袁莽的手,情急之下,胳膊肘不小心砸在了袁莽的头上。袁莽闷哼了一声,胳膊软绵绵失去了力气,跌倒在了青石广场上。

    越龙上前一步,袁莽说:“我没事。”

    越龙说:“让他去找吧。他们俩情同手足,谁也拦不住的。”

    杜峰俯下身子,将顾红舞搀扶起来,说:“阳明,你先静一静。宋玲是我们的好朋友,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唉,你先不要急,咱们商量个方法一起寻。这样总比你一个人漫无目标的寻找效率高多了。”

    方择和韩岳上前几步,但被王阳明察觉到了。他脚下一动,浮现出几道残影,身体已经来到了山门外。

    王阳明头也不回的说:“楚涯救了我爹的命。我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宋玲的消息。你们不用管了,我知道他去了哪里。”说罢,他的泪水从眼角绽开,像钻石一样在空气中滚动。

    “去找樊博执事。”道真说罢,跑到了门房前,唤醒了正在熟睡的樊博。

    樊博笑着说:“其实我也听见了,看见了。”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沉“你和你的伙伴们在这儿等着,我去跟踪他,以免他捅出什么乱子。”

    道真百感交集的说:“导师,你不怪我了?”樊博说:“不怪。”说完,他运转灵力,翩若惊鸿影,直追王阳明而去。

    道真用手势将方择,韩岳等人叫过来,站在门房门口,默不开口,陷入了沉寂。

    王阳明的泪水闪闪发光,如同晶钻,滴落在地上,枯草都有了活力,在这深秋天气中能够抽出嫩芽。他边走边哭,走到了若兰河畔,他开始冷静下来,思考如何才能找到楚涯。

    半夜了,杜峰、方择等人还在等樊博。樊博回来了,说:“他没事。我看见他去了若兰河,在那里静静站了半个时辰。”

    “站了半个时辰?”杜峰问。

    樊博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此人心思缜密,他有自己的想法。好了,你们回去吧。现在天冷,回去赶紧睡觉。”

    唐冰和顾红舞回到宿舍,碾转反侧睡不着,两人趴在床上黯然垂泪。

    王阳明去峪口县大戎所,呆了一天。去辛固城呆了两天,就走。当他走在开封城的街道上,泪水再次盈满了他的眼眶。他还去了太尉府,见到了积罗和刃修,从他们的口中依然没有得到楚涯的线索。

    凡是王阳明所过之处,都给认识的人写了一份血迹书――盼楚涯速速回玄武灵院。

    他离开辛固城之后,就在荒野中放声恸哭起来,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他为楚涯而悲。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象佐山脉了,但是他想去。他租赁了一只小船,在湖心漂泊了三日后,又回到了辛固城。

    他找到了怀光,楼叠中,谷华等人,畅聊喝酒,谈笑风生。中间他还问:“你们知不知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是什么意思?”

    王阳明的心中似有所感,他知道,楚涯快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