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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7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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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郁心兰毫发未损,反倒知晓了她也参与其中,这个罪名可就大了,便忙供出了几个联络她们的宫女的名字,想求个将功折罪。

    郁心兰哪里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只是道:“待我禀明了父亲和母亲,看父亲要如何处置你吧。”

    二奶奶的脸顿时白了。

    其实郁心兰是跟连城走山道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转角出,直往腾云阁内张望,赫云连城的目力极佳,只是看个背影,却说,很熟,像是李大奶奶。

    那个时候出现在腾云阁外,又这般鬼鬼祟祟,必定是参与了陷害她这件事的。李大奶奶是二奶奶的娘家嫂子,之前为了果庄的事来找过几回郁心兰,郁心兰对她有些印象,知道她与二奶奶的关系极佳,又是个j猾的人,必定会拉着二奶奶下水,这才有心一试。二奶奶果然压不住场,一急就露了馅。

    回到府中,郁心兰便拉着赫云连城一同去了宜静居,先向长公主致歉道:“这么晚还打搅母亲真是不该,可是,媳妇今日受了委屈,还得请母亲帮媳妇讨要回来。”

    虽然这事儿不宜张扬,郁心兰也知道,这个世上女人的名声受不得一点打击,但是,至少让婆婆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总好过日后有人造谣生事的好。况且以长公主的身份,在宫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不能明着处置,也要暗中整治一下那起子小人。

    长公主听完后,顿时便怒了,“竟有这样的事”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柔声安慰道:“兰儿,你只管放心,这事儿,我自会禀明皇后娘娘,让她为你作主。”

    若是皇后能出面,那就的确能处置了j人,又不露出风声来。郁心兰与赫云连城对望一眼,忙向长公主拜谢。

    第二日一早,长公主便按品级大装,递了请安折子入宫。皇后听明白来意,沉吟了 一会子道:“若是有具体的姓名,自然是容易查出来的。”

    漱玉阁内,明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敬嫔用完了一碗粥,拿帕子抹了抹嘴角,才缓缓地道:“还不愿承认”

    明珠扑到地上哭泣,“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敬嫔身边的漆嬷嬷指着地上的几样事物,恶狠狠地道:“你还装这些个东西分开用自是无妨,可是你却轮着给敬嫔娘娘用,不就是想害娘娘滑胎么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敬嫔轻轻一笑,“你不愿承认这事儿,我也没法子,可是另一件事,却是有人证的,玉玲,你来跟她对质。”

    玉玲从屏风后转出来,向敬嫔跪下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亲眼见到明珠姐姐出现在腾云阁后院,还将一些药粉洒在一间房间的床榻上,那些药粉是用一个蓝色小瓷瓶装着的,若是能找到瓶子,里面应当还有残余的药粉。”

    敬嫔待她说完,便朝明珠笑道:“如何不论你承不承认,只要我告诉给庄郡王和赫云少将军听,你猜你那个在禁军中任职的情郎,还有没有前程”

    明珠一听,俏脸苍白。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明珠跟了刘贵妃多年,倒也是个经得事的,随即便镇定了下来,可敬嫔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紧接着慢悠悠地道:“你的情郎姓贺,本是宫门处的侍卫,去年末才升调至禁军营。你二人多次在御花园相会,宫女与侍卫私会,这可是死罪,想必你也不会承认,不过你亲手送他的荷包和青玉福禄玉佩,却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

    那块玉佩是太后赏给明珠的,因情郎家境普通,这般升迁之后,明珠特意赠予他撑场面的。宫中之物赏赐下去都会有记录,只要这玉佩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再一查赏赐记录,就能发现她们的私情。

    原本以为这样的私事,不会有人知道明珠这会子终于知道怕了,浑身都哆嗦了起来,第一次发现,她的主子刘贵妃娘娘,实在是太过小看了这位平素默默无闻的敬嫔娘娘。

    见明珠怕了,一旁的漆嬷嬷趁热打铁道:“这又是何必呢你只要供出你幕后的主子,娘娘便会给你一个恩典,将你放出宫去,与你的情郎双宿双飞。你也有二十了吧应当替自己考虑考虑了。”

    明珠的确是在考虑了,她不想自己,也得想她的情郎啊。

    敬嫔的眸中划过一抹嘲讽,小贱蹄子,方才拿她的老子和老子娘说事儿,她都没有一丝动容,可一说到情郎,就开始动摇了。

    敬嫔轻轻挥了挥绢帕道:“且带她去一旁静思,待想清楚了,再来回话。”

    漆嬷嬷立即与玉玲二人,将明珠推出内间,让她   跪在外间的空地上,这才又折返回内间,悄声向敬嫔道喜,“娘娘,这一回,一定能将刘贵妃娘娘给扳倒。”

    敬嫔摇了摇头,“只怕没这么容易,一个宫女所说的话,皇上未必会全信,毕竟明珠调至漱玉阁也有一个多月了,刘贵妃若是说她被我收买了,又有何用”

    漆嬷嬷忙献计道:“昨日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抹过去了吧刘贵妃娘娘倒是用的好计,想一箭双雕啊。既毁了庄郡王的名声,又离间了庄郡王与赫云少将军。这样的事,只要说给皇上听,皇上定能分辨,即使她刘贵妃舌上生了莲花,也休想狡辩过去。”

    敬嫔嗔了漆嬷嬷一眼道:“若是庄郡王与赫云少夫人不承认呢咱们不是白白做了恶人”

    漆嬷嬷咂舌道:“还不愿承认么”

    可随即一想,这是很有可能的啊。若真个当堂对质,少不得会说到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是真的没做什么,这赫云少夫人的名声也毁了,而庄郡王是个男子,到底好些,可是,连中了旁人的计谋都不知道,皇上必定会觉得他蠢笨,所以庄郡王也多半不会承认。

    漆嬷嬷想到这儿便觉得可恨,“那刘贵妃平素看着这般精明,手下的人却一点儿也不得力,居然让赫云少夫人给逃脱了。”

    敬嫔的眸光闪了闪,她也恨,这明明是同时除去庄郡王与仁王的最好机会,先让刘贵妃得了逞,然后她再来揭露这场阴谋,到了最后,皇上身边的皇子就仅余下了贤王。若贤王真的如他平素表现出来的那般不爱朝政,她的皇儿就极有可能重返皇族。

    漆嬷嬷与敬嫔想到了一块儿,少不得在一旁抹泪,“可怜爵爷因为没有权势显赫的外祖家,只是一点子小错,便落得这般地步。”

    谈及这件事儿,敬嫔便觉得心中堵闷得难受。明明她的皇儿只犯了点子小错,皇上却大发雷霆,将皇儿逐出了皇族,可是仁王上回意图谋反,皇上竟只是罚他禁足三个月。

    偏心也不能骗成这样啊

    她的皇儿,明明比仁王更加敬爱皇上,更加崇拜皇上可是皇上却从来就不在意他,不确切地说,是从来就不在意他们母子。

    敬嫔忍不住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眼中也泛起了点点泪光。

    这么一会子的功夫,明珠已经想通了,进来跪下道:“婢子都愿意跟从娘娘,请问娘娘真的能给婢子恩典,放婢子出宫吗”

    敬嫔笑道:“我自是能允了你。不过,此事也急不得,待我腹中胎儿安稳落地,我才能给你这个恩典。”

    若她说立即就能放明珠出宫,明珠倒还不相信了,这样的说辞,立即便赢得了明珠的信任,将刘贵妃怎么指使她,让她令敬嫔滑胎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又提起了昨天的事,“婢子还不知道是谁将庄郡王妃引开,故意让庄郡王与赫云少夫人撞在一起的。”

    其实许多事敬嫔早就知晓了,自她有喜后,就一直防着这几个人呐,她们的一举一动多半逃不出她的眼睛,不过明珠能明确地说出办事之人,于她来说只有利处。虽然昨日刘贵妃的计谋没有成功,却也落了把柄在她手中,日后多了个威胁的筹码。

    想到这里就觉得开心。敬嫔小巧秀美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刘贵妃倒是会打算,想离间他们兄弟俩的感情。”

    明珠迟疑了一下,她偷听到一件事,刘贵妃显然十分紧张此事,但她听得模糊,并不是太清楚,而且她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怕说出来敬嫔娘娘觉得她在敷衍塞责,纠结了一刻,想着自己已向敬嫔娘娘投诚,还是不要有所隐瞒的好,于是便轻声道:“似乎不单单是为了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刘贵妃娘娘似乎十分忌惮赫云少将军。”

    敬嫔一听,来了兴趣,忙问,“怎么说”

    明珠将自己偷听到的只言片语总结了一下,尽量条理分明地道:“前几日宫中秘密押进来了一个婆子,关在太安宫的地牢里,皇上连夜审问。”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果然见敬嫔的秀气的眉毛瞬间挑高了。

    一个婆子,被秘密地带入宫中,还是关在皇上寝宫的地牢里,而且皇上还连夜审问,这些信息都透露出一个极为诱人的信号,这件事情对皇上来说,非常重要,若是能够掌握在手中,要么可以更亲近皇上一步,要么能掌握到连皇上都不得不低头的筹码。

    当然,这宫中就没有什么完全不为人知的秘密。在皇上寝宫中服侍的太监宫女,早不知被宫中的妃子们收买过多少遍了,大的事情他们不敢透露,但是暗示一点儿的胆子,还是有的。

    见娘娘将热切的目光投向自己,明珠垂眸一笑,继续道:“刘贵妃娘娘知晓后,多方打听,终于听说,皇上之后曾与黄公公讨论,那婆子是个稳婆的妹妹,那个稳婆,似乎是二十几年前替人接生后,就无缘无故死了,还听说,皇上提到了有阴谋、男还是女这样的话儿。”

    明珠的话音未落,敬嫔就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白得就像一张纸,一丝儿血色都没有,将漆嬷嬷和明珠都给吓了一跳。

    漆嬷嬷忙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可要仔细身子啊。”

    敬嫔却似没听到漆嬷嬷的话,忽地紧紧抓住漆嬷嬷的手,死死地盯着明珠问道:“刘贵妃听到此事后,是怎么说的”

    明珠被敬嫔脸上的暴戾之色给骇到了,忙回话道:“就是说恐怕唤赫云少将军去,是问这件事儿,还说什么长公主殿下肯定已经同皇上商量过了云云。”

    敬嫔怔怔地呆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令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地道:“很好,你且下去吧。若是刘贵妃差人来问你”

    明珠忙道:“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敬嫔点了点头,挥手让她退下,这才扶着漆嬷嬷的手,躺倒美人榻上,重重地阖上眼睛。

    漆嬷嬷在一旁服侍着打扇,一边悄悄地转动手臂,肉疼得很,只怕已经有大块的青紫了,真没想到娘娘的力气这么大,到底是什么事,让娘娘这般紧张

    漆嬷嬷并不是敬嫔的乳母,敬嫔的乳母早在入宫没多久,就因病故去了,漆嬷嬷是后来提拔上来的,因而虽然她对敬嫔忠心耿耿,可是敬嫔却不会将什么话都告诉她。

    凤栖宫中

    皇后提了那几名宫女审问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对清容长公主道:“此事,我想法子告诉皇上,用别的方式来处置吧。”

    这样做,也是为了给郁心兰留颜面,长公主自然同意,捏着帕子道:“好好儿的,将主意打到我家兰丫头的头上,真是没见过这般心肠歹毒的人,皇嫂也得当心着一点,若是旁的皇子都被她给除去了,只怕下一个就是哼,只怕皇上一天不立储,她们就要一天闹下去。”

    皇后摇了摇头,“立了太子,亦是一样。”

    不用说,宫里出身的人都懂,长公主陪着皇后幽幽一叹,她的目的达到了,便告辞回府。

    郁心兰正在府中等消息,待听得婆婆的叮嘱后,没有什么不赞成的,当即表示道:“媳妇省得,自不会向贵妃娘娘恶言相向。”反正会有她的恶果子吃,“这阵子媳妇就留在府中不外出,正好四弟妹有了身子,这几天还不大舒服,媳妇可以多陪陪她。”

    长公主笑道:“你们妯娌这般亲近,我也就放心了。”又说起二奶奶,“昨日那般晚了,今日待你父亲回府后,我再向他提,这般谄害自家人,必须请出家法来好好治一治。”

    天儿热,长公主便没多留媳妇,郁心兰告辞了出来,见时辰尚早,连城不会这么早回府,便转道去了静法园。岑柔害喜害得十分厉害,这阵子不单没有去宜静居请安,几乎是连动都不想动,见到郁心兰进来,忙欠了欠身,想要行礼。

    郁心兰快步走到榻前,压着她的肩道:“你安心歇着,咱们妯娌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又细细问了她的饮食起居,没得一会儿,就觉得背上香汗淋漓,扭头一看,窗户居然都是关着的,再看岑柔,小脸都憋得通红通红的,不由得暗叹一声,以过来人的身份向她建议道:“还是要稍稍走动走动,总是躺着,对身体并无益处,窗户也别关这么死,要让空气流通,才不会这么气闷。”

    岑柔眨着眼睛问:“空气是什么”。

    郁心兰无奈地解释道:“就是咱们呼吸的气。总之,你得适当地走动,不要关窗,大热天的,也不怕闷坏了,这若是到了冬天可还得了。”

    正说着话儿,门外丫头高声道:“二姑娘和三奶奶来看四奶奶了。”

    岑柔笑道:“快请进”

    二姑娘和三奶奶一同走了进来,进门亦是将眉头一皱,“这屋里怎么这么热”

    岑柔咬着唇,不好意思地道:“我听人说,怀了身子容易生病,若是生了病,吃的药又会伤着胎儿,所以就,蔷薇,去将窗户打开。”

    三奶奶仍是覆着面纱,摇了摇头道:“咱们府里多的是生育过的媳妇子,哪个大热天是这样焐着的你听谁说的,这人可真是该死。”

    岑柔自己都觉得羞愧了起来,“我是听繁荫姑娘说的。她说大娘怀二爷的时候,就是这样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是太心急了,想生个男孩儿出来,听到繁荫的话,便想也不想地照做。

    郁心兰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这个繁荫还真是多事,没事跟岑柔说这些凭什么,她自己又没什么,哪来的经验

    而三奶奶刚想起了自己那回遇到繁荫,也是她暗示自己,二奶奶喜欢喝露珠茶三奶奶轻哼了一声道:“她跟着母亲,可没少做亏心事,如今被看押在家庙里,你怎么还拿她的话当真她这人素来话多,什么事儿都说,却没几句是真的。”

    被人这么一说,岑柔自己都觉得自己傻了,更是不好意思。郁心兰意味深长地瞥了三奶奶一眼,为岑柔开解道:“罢了罢了,柔儿也是没经验,才会相信的,以后呐,还是多听大夫的话,别信那些个偏方、秘方的。”

    众人又聊了一阵子,见岑柔有些倦了,便一同告辞。

    三奶奶原本到了岔路口,三奶奶与二姑娘都要往东转,三奶奶却道:“二姑娘,我想去大嫂那里坐坐,你去不去”

    赫云慧这几个月心情都极差,懒懒的不想见人,便摇头道:“不了,我回自己院子去。”说罢带着丫头先行一步。

    三奶奶看着她的背影道:“二姑娘的婚事真是愁白了头,却不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一房的事情,郁心兰她们总是知道得晚些,便问道:“怎么了有人来提亲吗”

    “是啊,是这回新提拔上来的一位武将,现在的军功还不高,不过听说还是有前途的。是甘府那边帮着说和的,父亲还没表态,母亲倒是带着二姑娘悄悄去相看一面,二姑娘嫌人家个子矮了。”

    郁心兰撇了撇嘴,原来是甘府那边保的媒,这婚事只怕是不好的,父亲应当也会仔细斟酌才是。

    三奶奶说完这些,便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也不知吴神医何时到咱们府中小住,三爷他就快要上任了。”

    郁心兰轻轻一笑,安慰她道:“你放心,上回入宫,连城已经同他说过了,他答应了为你治,不过会很痛苦。听他说,是先用一种毒汁,将你的皮肤毁去,再用药粉,让皮肤慢慢长起来,有几个月不能见光,亦不能清洗头发就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三奶奶急忙表态道:“我愿意。”三爷已经多次说过,上任不带着她去,只带锦绣和颜绣二人去,这怎么行

    郁心兰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仿佛随意地道:“听三弟妹的意思,繁荫姑娘也曾在你面前说过什么话”

    三奶奶面色一僵,不大自然地笑道:“她说的话可多了。”

    郁心兰见她不愿直说,便没再问,待赫云连城回府后,便向他提了这事儿,“这个繁荫只怕没安什么好心,四弟妹也不是个没见识的,却能被她说动,这样焐着,只怕孩子都会保不住。”

    长时期呆在空气不流通的环境里,就算孩子生下来了,怕也会脑部缺氧,身体弱不禁风,甚至脑子有问题都有可能。郁心兰想起自己怀孕时,这个繁荫来得也很勤,一副很有经验的口吻与她说话,想指点她生男秘诀,不过她一点也不接茬,才让繁荫没处说吧

    连城想了想道:“的确是有些古怪,我去与父亲谈一谈,她到底是父亲的人,看父亲的意思吧。”

    事关赫云家的子嗣,侯爷还是十分上心的,立即带着老大两口子去了家庙。侯爷示意他们俩等在家庙外,自己抬步进了大门,随即将大门关上。

    里面断断续续传出说话声,侯爷直指繁荫想谋害四爷的孩子,责骂繁荫是个恶毒的女人。他是个出色的将军,最懂如何抓住对方的弱点,一举击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繁荫就守不住阵地,变得惊惶而又,她的神经忽地一下崩溃了,拔高了嗓音吼道:“是我是想让四爷没有孩子,那又如何我希望整个侯府的男人都生不出孩子来我也不怕老实说了,老二媳妇生的那个儿子,就是我帮蓉奶奶将生了痘子的孩子的衣服,给哥儿换上,让他染痘子死的。”

    说完哈哈大笑,几近疯狂。

    听了这话,侯爷大怒,指责她骂道:“你这个毒妇,安的什么心”

    繁荫老半天才止了笑,换上一副幽怨的神情,“说我恶毒,难道夫人她逼我喝下绝育药就不恶毒了吗您明知夫人做了这些事,却只是责怪了几句,对我一点补偿都没有,难道您就不恶毒了吗”

    “您知道吗那回陪你出征,我就怀上了您的孩子,可是夫人逼着我喝了堕胎的药。我当时想着,夫人还没有儿子,心中必然是不愿先有庶子的,待夫人生下哥儿之后,才能轮着我,所以我就毫不犹豫地喝了。可是,到后来我才知道,那药里还掺着绝育的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那凭什么你们能有孩子”

    看着繁荫么我都能知道的事,她会不知道她还让人跟踪长公主,将雪侧妃的住处透露给了安亲王,还收买了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去害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最后害的是雪侧妃的孩子,就是雪侧妃死的那一天。”

    侯爷的脚步顿了顿,慢慢地回了身,手臂一扬,一道精光飞速地没入繁荫的体内。繁荫忽地安静了下来,轻轻一笑,仿佛早知这样说,侯爷会动杀机一样,慢慢地倒下,再也没了声息。

    郁心兰亦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难道长公主早产,是因为甘夫人派人去暗杀或者什么可当她看见一注鲜血从繁荫的咽喉处喷涌而出,当即骇得尖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缩。赫云连城忙将她搂入怀中,大手轻轻地在她腰背间抚摸,抚平她轻微的颤抖,无声的安慰。

    “繁荫暴疾而亡,找处坟山,将她埋了吧。”

    侯爷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隐藏在暗处的亲卫立即闪现,飞速地进了家庙,将繁荫的尸体拖了出来,又极快地消失。

    侯爷背负双手,扭头看了郁心兰一眼,赫云连城急忙保证,“兰儿不会乱说话。”

    侯爷只是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去。

    第一次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杀人,郁心兰到底有些扛不住,惊得魂不附体。

    赫云连城怜惜地抱紧她,飞身跃回静思园,将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亲昵地抱着她坐到竹榻上,用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没事的,有我在,你不用怕。”

    “我”郁心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发疼。

    赫云连城立即起身去桌边,倒了一杯凉茶给她,又取了两个引枕,垫在她腰后,让她靠在枕上,自己则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郁心兰喝完了茶,心绪慢慢平复下来,抬眸瞧见赫云连城眼中的关心和担忧,不由得心中一暖,柔柔地笑道:“我没事了。”其实还是有些惊怕,“她的话传了出去,只怕整个侯府都会遭殃,我只会当做没听见。”

    以皇上对雪侧妃的宠爱,只怕会将雪侧妃的死归结到甘夫人的头上,到那时会牵连到的人,就不止甘夫人一人了,所以繁荫必须死。

    赫云连城替她将发丝顺到耳后,轻声道:“不用想了,父亲会去宫中请罪的。”

    郁心兰大吃一惊,“去宫中请罪那、那、那”她以为侯爷杀了繁荫,就是不想走漏了风声,被皇上知晓呢。若是去请罪,虽然属自首,却难以预料皇上会如何处置侯爷了,“你得赶紧去劝劝父亲。”

    赫云连城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道:“迟了。方才父亲告诉我,他查到谌将军以前也为安亲王效力过。”

    “那日大娘忽地提起谌华的父亲,说与甘将军是同年,之后因得知甘将军策划了秋山的行刺,父亲便开始追查谌家的事,才发现谌家原本是支持安亲王的。只不过谌将军十分圆滑,皇上被立为太子之后,便主动请缨调至边关,远离了京城的是非。”

    “但是,他儿子却又被安亲王拉拢了,而且他入京之后,活动频繁,想来是觉得自己已经将功折罪了,还是舍不得荣华富贵,想继续留任。现如今朝中的情形,表面上十分平静,可下面却是暗潮涌动,官员们的动向,皇上都会盯着。就冲着谌将军的这份不甘,皇上早晚会追查出来的。届时,大娘和甘将军的事,都会瞒不住,不若早一点自己去向皇上请罪。”

    郁心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心里面,还是很担心侯爷。凭着长公主的关系,连城和四爷倒不会有什么事儿,可是侯爷却难说了。

    再说定远侯,与赫云连城夫妻分开后,先去了书房,手写了一封函件,便径直去了宜安居。甘夫人如今在府中形同软禁,左右不得自由,忽听侯爷来了,忙窜到妆镜前,伸手将钗簪扶正,含笑迎了出去。

    侯爷伸手一挥,丫头们立即退出了正房,他这才盯着甘夫人问,“我且问你,你以前做的事,都告诉我了吗”

    甘夫人心中一动,面上却极力保持镇定,“自然都告诉侯爷了侯爷,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那时皇上还未被册立为太子,纵使我甘家辅佐安亲王,亦算不得错啊。当然,这里面是因为我的私心,可是,您也要体谅体谅我呀,我们自幼定下的亲事,却忽然来了一个出身如此高贵,随时可能将我挤走的平妻,要我如何能安心”

    定远侯定定地看着她,看了许久,才淡淡地温言道:“这个,我能谅解。若是不能,你以为你还能留在侯府吗”

    难得侯爷如此温和地与她说话,甘夫人顿时,皇上气恼地捶着御案道:“这些个不省心的成天就知道算计些有的没的,有这些心思,为何不用在国事上”

    皇后忙轻抚着皇上的背道:“您龙体违和,还是不要上火的好。”想到长公主的暗示,便轻柔地道:“敬嫔和淑妃的孩子,还有几个月才能出生,现在也不知能否诊出是男是女,臣妾听清容说,民间的妾室喜欢用男婴换女婴呢。”

    建安帝神色一动,“这话是清容说的”

    “是啊,那天带着靖儿和兰儿入宫请按时说的。”

    建安帝立即传来黄公公,“立即去定远侯府,宣长公主、定远侯、赫云靖和夫人入宫。”

    黄公公得了令下去,立即差人去办。传旨到了定远侯府,却听说侯爷自己入宫了,只请了长公主和赫云连城、郁心兰入宫。

    一家四口又在御书房中相聚,定远侯不由得心中惊惧,皇上为何要宣我们入宫

    建安帝的眸光在他们几人的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将目光定在定远侯的身上,“听说爱卿请旨入宫,所为何事啊”

    “臣罪该万死。”定远侯忙下跪在地,将甘夫人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臣管束不严,才酿得大祸,还请皇上看在臣一门为国尽忠尽力的份上,只处置臣一人。”

    “只处置你一人”建安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当年雪儿早产,却有这样的别情。

    定远侯忙道:“是,甘氏已经被臣休回娘家,与侯府再无干系了。”

    这话亦是说。甘氏不再是赫云家的人,要处置她家满门都可以,但请放过赫云一家。

    建安帝的心思却不在处置谁上,他眯着眼睛思忖道:“朕当年那般详查,竟然还有不知之事,看来,当年的事绝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否则,单凭甘夫人一时兴起的谋害,如何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第一百七十一章

    “臣罪该万死,臣愿以死谢罪。”

    定远侯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撞得太安宫的金砖地面砰砰直响,额头很快便一块青紫,往外渗着血丝了。

    今日入宫请罪,定远侯早将生死与荣华富贵置之度外,只求能保得几个儿子的一世平安,因此这般下狠命地磕头。

    见丈夫如此这般,长公主心疼得几乎滴血,提裙来到殿中央,在定远侯的身边跪下,向建安帝磕头道:“求皇兄念在赫云一家忠心耿耿的份上,放侯爷一条生路。那甘氏素来会两面三刀阳奉阴违,这些事侯爷都不知情啊,皇兄您素来宽和仁慈,求您饶了侯爷一命吧。若是侯爷这般去了,臣妹”

    原来长公主是想说“臣妹也会跟着去”,希望皇兄念在一母所生的份上,怜惜她的性命,也同时放过侯爷,话到嘴边,长公主忽地想起皇兄最讨厌旁人威胁,忙忙地又改为,“臣妹此生亦只能灯伴古佛,郁郁寡欢了。”

    建安帝的心头无明业火腾地便窜了起来,“不知情便能掩饰罪过了吗他身为一家之主,妻子有胆犯下如此滔天之罪,难道不是他纵容的结果他纵得一家子上下不将你放在眼里,不将皇室的尊严放在眼里,你还要替他求情”

    定远侯为着什么这般纵容甘氏,建安帝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无非是清容嫁为平妻,出身高贵,有自己护着,定远侯觉得甘氏受了委屈,如此才会这般百般维护,对甘氏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往小了说,这是定远侯偏爱嫡妻,属于家事,往大了说,却也可以说是他狂妄自大,蔑视皇族。

    只说甘氏害雪侧妃早产一事,究其原因,是因甘氏想害长公主早产,可是,那时的自己,虽没被册立为太子,却也得了先帝的青睐,甘氏怎么敢有这样的胆子,谋害皇室的公主、亲王的妹妹还不急速定远侯平日里的一言一行,都给了甘氏暗示,她是可以独占宠爱,压在清容头上作威作福的。

    定远侯这样宠着甘氏的时候,可有将皇室的尊严放在眼中可有将朕放在眼中

    建安帝愈想愈怒,重重地哼了一声,“清容,你起来,与你无关。立即给朕站起来”

    这话便是说,要严加惩处侯爷了,长公主如何肯起来,便是黄公公上前来搀扶,也一掌推开,哽声道:“皇上,侯爷是臣妹的夫君,亦是臣妹头顶那一方天,侯爷的罪便是臣妹的罪,臣妹岂能弃侯爷与不顾”

    长公主到底是娇身惯养的,又上了年纪,连磕了几个头后,头眼便晕眩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一旁的侯爷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忙伸手扶住她,柔声道:“清容,你听皇上的话,快快起来,这是我犯下的错,就由我一人来承担。”

    定远侯此言出自真心,一来是真的心疼长公主,二来也是怕她如此维护自己,会不自禁地握住了长公主的手,却讷讷地无法言语。

    到底是这句“侯爷在我心中无法与皇兄相提并论”起了些作用,建安帝的脸色微微放晴了一点。

    皇后一直在一旁细心观察,见皇帝的脸色微微松动,忙把握时机,温柔地开口求情道:“那甘将军胆敢策划刺王杀驾,可见甘家人都是包藏祸心的,必定会有心掩藏,侯爷平日里忙于军务,不理后宅之事,又如何能察觉得到甘氏的恶性呢以侯爷的忠诚,今日得知,不就立即入宫请罪来了么若是早早得知,又岂会容忍甘氏行恶”

    随即又转向隔着个道:“此事清容的责任倒是更大一些。侯爷公务繁忙,你却是在内宅之中,日日与甘氏相处的,却也没能察觉到她的j诈唉,也怪你这和顺良善的性子,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是个谦良宽厚的,才会令甘氏有了可趁之机。”

    皇后先将罪名推到清容长公主的身上,接着又以长公主性子和顺良善为由,卸了责任,这般一褒一贬,就将罪名都落到了甘氏的头上。

    皇上如何不知皇后的打算,他心里明镜似的不过,他虽多疑,却不昏庸,加上以往对定远侯的信任,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将侯爷按罪处死,但涉及到雪侧妃,他又不想随意便放过甘氏,和纵容甘氏的定远侯。

    因此,闻言,建安帝只是轻哼了一声,神色没有之前那么严厉,却没顺着皇后搭好的梯子下来。

    这种时刻,赫云连城和郁心兰自然是不能作壁上观的,早便跟着父亲母亲跪下,向建安帝不断磕头,只是插不上嘴说话。

    唯有靠长公主和皇后的求情,看能否帮侯爷度过这一难关。郁心兰心中担忧侯爷,更担忧侯府的命运,却想遍了法子,也无计可施。

    她不是古人,不习惯长时间跪着,虽然她磕头的节奏比长公主都慢了许多,这会子却也觉得头晕眼花了,当她再一次直起身子的时候,眼前一黑,身子无知觉地往旁一倒,晕了过去。

    有赫云连城在一旁,自然不会让郁心兰摔倒在地,可也将内殿的人都吓了一跳。

    是真的还是装的,竟这般柔弱建安帝不悦地蹙起了龙眉。

    皇后忙吩咐黄公公,“快去传太医将吴太医一同传过来。”又向连城道:“靖儿,你快扶兰儿到榻上躺一躺。”

    赫云连城略一犹豫,他身为人子,父母亲都还在这跪着,他却站了起来,极是不妥,便想请黄公公带人将妻子安置到榻上。

    建安帝沉声道:“你起来,扶你妻子去那边躺一躺。”

    皇上发了话,赫云连城才谢了恩,又向父母亲告了罪,抱起郁心兰走到一临窗的榻边。郁心兰仍是闭着眼睛,小脸苍白苍白的,唇色也很淡,没有血气。赫云连城不由得焦急了起来,兰儿素来是健健康康的,咳嗽都少有,怎么忽地这般柔弱了会不会是中了毒

    这么一想,心中更是焦急,赫云连城便走到黄公公跟前,恳求道:“烦请公公去殿外看看,太医何时能到”

    赫云连城俊美的五官因担忧而紧绷着,寒星般的眸中全是焦急,瞧得黄公公都跟着心疼担忧了,况且他还这般恭谨有礼,自是一迭声地道:“好的,请少将军捎待,杂家这就去看看。”

    黄公公快步走了出去,吩咐一个小太监跑去催人。不多时,吴为和两位太医被宣入殿内,轮流给郁心兰诊了脉。

    第一位太医请了脉后,微微一笑,却直言不说,退到一旁,示意另两人诊脉。第二位太医也是有样学样,诊完脉往旁边一让。赫云连城和吴为的心都提了起来,以为郁心兰是中了什么毒,或者是难以治愈的怪疾。赫云连城看向吴为的目光便带上了许多的恳求。

    吴为沉稳地点了点头,若是中了毒,他倒是有了大半把握,就怕是什么古怪的疾病,治疗起来就麻烦了。他沉稳地将手指搭在郁心兰的手腕上,听了片刻,不敢置信地挑了挑眉,抬眸看到赫云连城急切的神色,当下噗嗤一笑,戏谑地</br></br>